而谈,才将这些回忆串连起来。
方锐看他只是沉默着,并无给自己添酒的打算,不由得很郁闷地说道:“既然是断头饭,为何这般不痛快?”
裴越自然没兴趣惯着他,将酒壶推过去,示意他自斟自饮。
方锐没有继续埋怨,他斟满一杯然后饮下,叹道:“要说那些冼家子弟确实厉害,仅仅用了三十年,竟然可以在军中站稳脚跟,甚至能跟我们方家掰掰手腕。若非如此,我们的皇帝陛下哪还有心情玩什么制衡之道,早就想方设法铲平整个平江。”
裴越脑海中灵光一闪,神色凝重地说道:“或许当初大梁的中宗皇帝就是你这样想的。”
方锐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不对,你们那个皇帝就算要动手,也应该朝着你们裴家啊!这世间谁不知道你们裴家才是北梁军中第一豪门?”
裴越默然不语。
他想起一些细节。三十三年前,第一代定国公裴元已经年近八十垂垂老矣,就算他武道修为天下第一,其时也到了垂暮之年,很难做到像年轻时候那样牢牢执掌军中大权。楚国公府案发后,他曾入宫劝阻中宗,使得谷家没有被抄家灭族,如此说来他对皇帝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只是这样的话,他为何会坐视冼春秋一案扩大到那般恐怖的局面?
一些念头逐渐在裴越心里酝酿,可他又觉得过于荒谬。
罢了,都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何必为此伤神。
面对方锐的疑问,裴越没有回答,话锋一转道:“我很好奇,你们家主为何会那般信任山里的那位女子。”
方锐听他提起那个姑娘,不由得泛起嘲讽的笑容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许因为她就是个疯子。”
“疯子?”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仿佛她的人生里就只有复仇二字!当然,复仇这件事是我猜的,否则我想不出她做这些事的理由。我们在山中待了整整一年,那里景色很好看,但是天天看很容易把人逼疯。我看着每个人的脸,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期待,到后来的冷漠,再到苦苦压制的躁郁,几乎没有人能忍受那种生活。只有她,还有那个冷姨,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好像那里就是她们的家,你说她们是不是疯子?”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包括你说的那位姑娘和冷姨。”
“我们该死?”
裴越抬手指着外面,面色冷肃道:“她要报仇可以去找仇人,哪怕她将仇人砍成一团乱泥,我也只会说砍得好,然而她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京都外围十几个庄子被你们屠戮干净,那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何其无辜?我庄子上的这些人,跟你们所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干系,他们凭什么被杀?”
方锐眼帘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