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脸。”
裴越淡淡道:“方家这一代的家主就只有这点气量?”
方锐冷笑道:“你根本不懂,说了你也不懂,就算是你们北梁朝廷里那些大官,也不知道平江方家是怎样的怪胎。连本宗的晚辈都安排不过来,更何况我们这些旁支子弟?”
“方家强大到这种地步?你们南周的皇帝也能忍得住不动手?”
“因为大周不只有方家一个怪胎。说起来这也要感谢你们北梁,若非几十年前你们那个已经死了的皇帝发疯,将那家人逼得南渡大周,如今与方家形成制衡之势,或许大周早就因为内乱四分五裂。这应该就是报应吧?当初那家人虎将辈出,打得我们大周苦不堪言,结果你们的皇帝发疯,反倒让大周有机会招纳那家人,进而将内部局势稳定下来。”
方锐忍着痛楚举杯饮下,颓败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豪迈,似乎这个时候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是他最得意和光辉的时刻。
裴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口中轻声重复道:“那家人?”
方锐将空酒杯推到桌面中央,示意面前这少年帮自己满上,带着一分骄矜道:“昨晚被你们杀死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叫冼丛的,就是那家人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比我更惨,我虽然是旁支子弟,但终究是方家的血脉,他只是被赐姓的家奴,所以来到这里后他必须听我的。”
冼家。
裴越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姓氏。
一些尘封的旧事浮现在他眼前。
在沈淡墨写给裴越的第三封信里,少女曾提到一桩旧案,简单介绍之后问他有什么看法。当时裴越并未回答,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一个王朝都不鲜见。前世他虽然对历史不算很擅长,但一些大事典故还记得,所以并不觉得这种内乱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对于大梁官场还很陌生的裴越不知道,沈淡墨提到的那桩案子是天家的禁忌,寻常官员连提都不敢提。
也只有沈淡墨才有这样的胆气,毕竟她的父亲掌着太史台阁。
裴越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三十三年前,也就是中宗建平二年,开国九公之一的楚国公府被控谋逆造反,时任南境尧山大营主帅的楚国公府当家人冼春秋携九百子弟夜渡天沧江,在缉拿他的密旨抵达前夕叛逃南周。留在京都的冼氏族人被杀得血流成河,军中大将亦有多人被牵连问斩,其中便有谷梁的父亲谷豪。此事对大梁的军力造成沉重的打击,事后京军还被大规模清查整顿,最终裁撤一营七卫。
冼春秋到底有没有谋逆之举,当时登基才两年的中宗皇帝为何要这样做,个中缘由早已封存在极少数人的记忆中,连沈淡墨也弄不清楚,所以她才询问裴越的看法,其实只是因为好奇而已。
裴越此时听着方锐的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