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保全家就响起了唢呐声。
响亮的唢呐声把村里的狗和人都惊醒了，向文睁开眼看着还在睡的婷婷，将胳膊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穿上衣服，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扒拉个缝隙，“我日，下雪啦啊！”
“下雪啦？”景婷婷闭着眼保持着刚才那个睡姿。
“照这架势，等到保全爹出殡的时候怕是地上要积上一层雪喽。”
“那你让乡亲们路上小心着点，可别滑到摔着。”
“保全家的老坟在村最西边，挨着柳寨的地，是咱村最远的坟了！”
“这下雪天那么冷，老爷子临走也不落好时候。”
景向文返回床边提上鞋，勒了勒紧腰带，“瑞雪兆丰年，也说是个好兆头呢，老爷子是想让村里的地明年多收些粮食嘞。”
“对了，嫂子那病是咋回事到底，昨天碰到柳玫，说让柳玫给治着呢。”
“你昨天见柳玫了？”景婷婷突然转过身。
“额......”景向文感觉自己说多了。
“她咋样了？”
“感觉不太好，一个人在外面还不如在咱这桃花沟呢。”
“咋不劝她回来？”
“劝了嘛，说过这几天回来看看她爹，哎，我问你嫂子啥情况呢，你知道不？”
“不知道！”景婷婷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景向文自觉无趣，把大衣披上出了门，门口碰到了景鸿展，正抽着烟在晃悠，“爹，这下着雪呢，在这晃悠啥呢？”
“下雪天好啊，明年麦子有个好收成呢，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听听保全家的唢呐声。”
“别冻着了，快回去吧。”
“你这么早去保全家？”
“嗯！”
“走，我跟你一块嘞！”
景向文跟着他爹后面朝着保全家走去，雪花一片片落下，落在头上染白了头发，落在肩上像披了斗篷，落在地上一点点累积。
保全家已经来了年轻后生过来帮忙，唢呐班子是保全媳妇家的远房亲戚，吹得上劲，也惹得村里的狗都跟着合奏。
一直到了正午，忙客们吃了饭，上了力气，一圈人抬起了棺材板，朝着村头保全家的老坟走去。
雪下得大了，地上滑，抬棺材的脚上都缠了粗布，开路的小心往前挪，控制着向前的速度，不敢走太快。
经过了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