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无论大小都老老实实束手站好,恭恭敬敬听着。皇后笑道:“赏灯的好日子,你也要唠叨个没完!都散了吧,不必在宫里拘着了,放你们今晚都出宫赏灯去。”
诸皇子如获大赦,各自携家眷仆从出宫,太子来邀朱棣,朱棣道:“我有些腹痛,就不去了。”
秦王抿唇笑道:“他毛病多得很,不是爱尿急,就是爱拉稀,大哥咱们走,不带他。”说罢拍拍他的肩,深深望他一眼,似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于是朱棣随皇后一同伴驾回坤宁宫。
坐下喝盏暖茶,家长里短闲聊间,皇后总算逮到机会,问道:“这回樉儿纳次妃,不知只是特例,还是你想引为定例,皇儿们以后都如此?”
皇帝瞥一眼朱棣,猜到此问背后是朱棣的意思,便低头喝茶道:“你呀,真是为这些孩子们操碎了心。”避而不答。
皇后道:“我做母亲的,不操心怎么行?礼部官员虽然尽责,到底是外人么。”
皇帝道:“有些事,不急着现在拍板定论。”
朱棣一脸云淡风轻地喝茶,实则像屁股下烙着火炉,焦躁不堪,现在听了这话,更加焦心,只强行忍耐着,待马皇后为他转圜。
皇后道:“樉儿的婚事特别些,纳次妃,也就罢了。其它皇儿都是与功臣之女结亲,次妃便不必了罢?”
皇帝只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搁下茶碗,又去拣蜜饯果干来吃。
皇帝说话间处处为将来留余地,朱棣知道若再迂回试探,试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结果,便离座跪下道:“大过年的,儿子想向父皇讨个恩典。”
皇帝看一眼马皇后,再扭转身子居高临下望着他:“终于坐不住了?你要什么恩典,说。”
朱棣道:“儿子求父皇一道旨,将来儿子不纳次妃,不置妾,不续弦。”最后一句,是生怕皇帝将来某天对徐氏下手。
皇帝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能自己做主!况且你是亲王,婚事关系天下朝局。此事休要再提,求你母亲做说客也没用。”
朱棣道:“那这婚,儿子不结了。父皇向徐家退婚吧。”说罢磕下头去。
纳徵礼都行过了,哪能再退婚?就算要临时换人,朱棣以下,朱橚在丧期,朱桢朱榑都还小,连个替补都无。
皇帝雷霆震怒:“拿大板子来!我就不信了,老子天下都管得,还管不了你?这亲你敢不结,老子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