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先别急着下定论,”成松那张臭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些许笑意,“那你说,张老现下最怕的是什么呢?”
“最怕的?”
“是晚节不保呀。”成松意味深长地笑了。
“原来如此,”扶渊也笑,对成松一揖,“多谢大人提点。”
他把这个,当成了成松的道谢。
“我今天问上神的,上神还是好好想想吧。”成松临走时说。
扶渊听了,不住皱眉——他当然知道成松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成大人如此这般,全然是为了他好的。
“扶渊,你是‘臣’么?”
他当时没能回答成松,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相反,他是太过清楚,反而不能轻易地宣之于口。
他不是什么臣子,从来不是。
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九重天养大的,不然,他现在很可能是与帝君当年一样的处境。
于公,万民于水火,前辈一个又一个的辞世,他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于私,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抱负。
在天帝与习洛书两位长辈面前,他是乖巧而听话的——但现在,他似乎不需要再去听什么人的话了。
他不要算无遗策,他要万事万物都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凭他的心意而动。
也许是因为他与钟离宴打小的情分,也许是因为他生来如此——他注定做不了钟离宴的臣子。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钟离宴不会在意,自己也从不在意,在意这些的,诸如成松等,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但成松善意的提醒,他也是实打实地听进了心去。
至于张伯高张大人,成松给了他思路,他便不急了,谁知甫一回连远殿,就听得罗国光说,张大人来请了。
这是他着实没有想到的。
罗国光觑着他的面色,小心翼翼地问:“公子若是不想去,老奴便叫人回了。”
“哎,”扶渊叫住他,“叫辞盏出来罢,让她陪我去。”
这老头是什么意思,是要示弱么?
扶渊摇摇头,打消了自己这个美好的想法。照成松说的,这张伯高还要为自己的身后名考虑的,而自己,千年万年后在史书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德行,他断然不会轻易和自己沾染上的。
于是他把“示弱”二字改成了“打太极”。
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