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捧着遗诏站到了最前面,李义夫和曾佛恩类似“监察”,站立左右。
李义夫打开黄绫包裹的匣子,取出遗诏,曾佛恩从狄阁老手中接过匣子。
狄阁老再从李义夫手中跪接遗诏,然后站起,徐徐展开。
贺兰曌的遗诏,一字字地宣读了出来。
当听到“去帝号,归本宫,叶落归根!”令月公主便娇躯一震。
要强了一生的母亲,临到老去,终究向传统低头了么?
令月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诮。
她一向觉得,她不如母亲。
但现在,她觉得母亲不如她。
宫中立时搭起灵堂来,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皇帝其实也并不忌讳这些事的准备,而且相当重视身后事的准备。
他们能从登基第一天起,就开始郑重其事地给自己修坟了,怎会如此忌讳,让自己的身后事办得没有排面?
而该当守灵人员,也不必回宫去,只需请到侧殿更换衣袍,再赴灵前即可。
令月公主寒着玉靥,被人请进一处偏殿。
子女带孝,可不能内着丝绸彩缎,外边只披一层麻衣,都要换的。
“都下去,本宫自己换。”
斥退了打算侍候她更衣的宫娥,令月便拿起了孝衣。
淡定地宽去所有衣衫,再从里到外,一件件穿起。
穿戴停当,拿起孝带,随手系在纤纤的腰身上,打了个蝴蝶结。
不对,孝子麻绳八字结。
令月想到系错了,又将孝带解开,正要打成八字结,忽然想起遗忘了许久的一幕。
一个天真烂漫的垂髫少女,跑得两颊嫣红,被她的母亲唤住。
母亲蹲下身来,一边嗔怪她,一边把她散开的带子打成了一个蝴蝶结
一股巨大的悲恸感,突然就涌上心头。
令月咬紧牙关,想把那泪憋回去,只忍了一忍,便颤着声音,悲呼了一声:“娘!我的娘啊”
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