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蒙身上看不到丝毫紧张,至于裴越压根就没考虑过动手这件事。
片刻过后,路姜语调冰冷地说道:“我们走!”
经过裴越身边时,他丢下一句话:“走着瞧啊,裴家小子。”
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离园嬷嬷松了口气,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将路姜一行人带往别的小楼。离园背后的主人自然不凡,但她们只不过是管事之流,对于广平侯府和成安候府这样的顶尖勋贵府邸之间的矛盾,压根不敢插手劝阻。
待他们走后,薛蒙低声说道:“越哥儿,要不要我去弄死他?”
虽然这家伙压低声音,但他嗓门太宏亮,堂内其他人都听得分明,南琴闻言惊讶地掩住嘴。
裴越失笑道:“薛大哥,这样不合适吧?”
薛蒙咬牙切齿地说道:“看他不爽很多年了。”
秦贤打断他的话头:“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谷范笑道:“理他作甚,改天遇见再拾掇一顿就老实了。走,咱们继续喝酒去。”
二楼花厅,琴声悠扬,觥筹交错。
裴越从未像今夜一般放纵自己,杯到酒干,绝不推诿。哪怕这是非常绵柔的春竹叶,如他这般喝法也坚持不了多久。众人皆知为何,绿柳庄夜战和横断山之战,他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眼下即将天各一方,将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唯有一醉。
裴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分别之际夜色深寒,他依次拉着兄长们的手,嘴里不断重复着珍重两个字。
……
西城入眼梅千株。
夜模糊,俯平湖。
与子共醉,随分倒金壶。
知交难寻千金意,曾念我,醉狂无?
……
裴越坐在马车中含混地念叨着,谷范无奈地拍着他的后背,摇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醉成这个样子?”
裴越口齿不清地说道:“连个手机都没有,哪有那么容易再见……”
首级?
谷范有点纳闷,这小子杀性比自己还重,看来自己得严肃地劝劝他。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回到延寿坊清水街上祥云商号的总铺。谷范将裴越扛在肩上,然后在一帮少年的簇拥下来到后院。
他将裴越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对站在门边的叶七说道:“他就交给你了,小爷累了。”
叶七没有回答,只望着仰面躺在床上的裴越,眉头微微皱着。
许是酒意上涌,谷范不再多言,脚步略有些踉跄地离去。
今日朝会结束后,裴越便被守在宫城外的谷范拉着去离园,所以他也只能派人回商号报信。得知事情一切顺利,叶七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然而看着此刻满面通红的裴越,少女抽了抽嘴角,显然不怎么开心。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裴越偶尔冒出来两句醉话。
叶七犹豫片刻,还是去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