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恐怕还没到地方就会染病而死。
开平帝冷声道:“两代定国公何其荣耀,为大梁出生入死功勋卓著,却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真令裴家门第蒙羞,竟然还有脸让朕宽宥。看看你旁边的少年,他才十四岁就知道为国尽忠,凭着自己的双手挣出一个子爵,你可知道羞字怎么写?”
他依旧不解气,斥道:“还有你的大儿子裴城,承继爵位之后毫不贪图享受,主动前往西境边军,从一个小小的哨官做起,要用军功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爵位。如今裴家一门双爵,依旧是大梁军中的世家豪门,对得起两代定国公的呕心沥血。然而你身为人父,所作所为可有半点配得上这个光荣的姓氏?”
开平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骂道:“废物!”
裴戎磕头如捣蒜,哀嚎道:“陛下,臣是废物,求陛下绕臣一命啊!”
开平帝厌憎地说道:“之前你与那些逆贼之间的勾当,朕看在裴家百年来的付出和功劳上,懒得与你理会。今日你竟然敢站在这殿里胡说八道,你当朕是昏君?!你不是要让裴越明正典刑吗?他就站在你旁边,你问问自己的儿子,他愿不愿意饶你!”
裴戎闻言立刻直起身躯,转向望着裴越,结结巴巴地说道:“越哥儿,为父糊涂了,不该听信别人的挑拨,你不能看着为父去死啊!”
在这个时候,但凡是能看见裴越的朝臣都将视线集中在少年身上,很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
裴越望着裴戎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和喜悦。
他想起明月阁中初见,此人将自己视若猪狗,极尽羞辱。
想起定安堂中李氏要用孝道毁掉自己的一切。
想起桃花不见时自己的惊慌失措。
想起杨虎的父亲杨大成倒在血泊中瞪圆的双眼。
想起绿柳庄中几十户人家传出来的哭声。
想起被自己割断喉咙的方锐。
想起横断山中那些战死的同袍。
想起每一日每一夜的战战兢兢和永无休止的筹谋。
最重要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这副身躯的原主,那个无依无靠被凌虐十三年遍体鳞伤生不如死的少年。
他深深吸一口气,清冷带着悲伤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十四年前,你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失去军职,你没反省过自己的问题,又不敢去怪罪那些你惹不起的人,便将我视为灾星,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反而任由府中的下人凌虐我。从小到大,我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中,明明自己是个少爷,却连饭都吃不饱,活得不如猪狗。”
“长大了,老太太怕我被你们凌虐致死,就让我出府另过。然而你依旧不肯放过我,甚至不惜和山贼勾结,想要让他们杀了我。为了保护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