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的眼神很痛苦,她甚至有些不敢再看裴越的双眼,因为她知道一些秘密,这些日子原本就处在煎熬之中,整个人明显清减了许多。她原本以为裴太君能缓和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可是万万想不到父亲竟然做出这种事,而如今她被迫站在两人中间,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对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的决定。
她看了一眼那边面色铁青的裴戎,然后对裴越说道:“三弟,我求你一件事……”
裴越连忙说道:“姐,有事你吩咐一声就行,谈什么求不求的?”
裴宁犹豫片刻才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去告爹爹的状?”
看着裴越明显冷下来的眼神,少女心中宛如刀割一般,她知道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两人的关系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那般亲近,脑海中忽地浮现很久前在清风苑里那幅画面,裴越在离去之前折身,轻轻抱了自己一下。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温馨的场景。
千百杆青竹翠欲滴,原是美景虚设,纵有万千伤心事,更与何人说?
见裴越没有开口,裴宁心中一痛,然后便缓缓朝他跪了下去。
裴越几乎是在她身体弯下的那一瞬间就握住她那双柔软的手腕,将她扶起来后,十分诚恳地说道:“你一辈子都是我姐,所以不要有什么负担,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多为难。罢了,姐你去坐着,我答应你不走便是。”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第一句话后,裴宁变得略有些奇怪的神色。
将府中唯一真心对待自己的长姐安抚好后,裴越转身目光环视堂内众人,然后对裴太君说道:“老祖宗,就算今天孙儿不去告状,这件事也很难就此平息。山贼夜袭绿柳庄闹得很大,昨夜还有京军西营的一位骑兵统领带兵去了庄上查看,定远伯他跟山贼勾连的事早晚会被天子知道。如果此时定国公府主动退一步,再请军中世交帮忙说情,天子看在两代定国公的份上,总要给裴家一些体面。但隐瞒不报的话,这件事就是一柄悬在裴氏头上的利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砍下来。”
裴太君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裴越,很显然这庶孙想得比她还要深一层。
她原本觉得只要安抚住裴越,将这件事平息在定安堂内,就不会有什么破绽。然而裴越的话让她明白过来,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裴戎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后果如何完全取决于天子想怎么做。
这种生死把柄操于他人之手的滋味,恐怕没人愿意体会。
一念及此,裴太君正色道:“越哥儿,你有什么想法?”
裴越没有去看裴戎和李氏,淡然地说出自己的建议:“定远伯以身体抱恙为由,主动上表辞爵,此后安心在府中休养,非圣命不出府。至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