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极为孝顺,我却不知,你在老祖宗面前满嘴谎言,又算哪门子孝顺?”
裴戎怒极反笑道:“你也有脸跟我谈孝顺二字?”
裴越盯着他的双眼,一句句说道。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每一句都如黄钟大吕,敲打在堂内众人的心头,十三岁的少年面露悲凉之色,却又倔强地昂头挺立,他清朗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一股肃杀决绝之气冲天而起。
裴太君的脸色在这一刻极为复杂,似有些骄傲,又有些悲伤,最后不禁颤抖着嘴唇怒斥道:“戎儿,你给我跪下!”
温玉望着少年清癯的侧影,紧紧咬着双唇,一双手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席先生细细回味着这三句话的深意,对于裴越再无视作少年的想法,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
裴戎面色渐渐发白,在裴越饱含悲凉和哀伤的三句话后,他内心的确闪过一抹犹疑,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可是一想到当年大好前途一朝尽丧,从军中实权大将沦为吉祥物一般的纨绔子弟,所有的雄心壮志化作泡影,那股怨恨十年来在心中反复噬咬,他的心便冷硬起来,愈发觉得面前这少年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是他害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亦如是!
裴越看着面色变幻不断最终一片冷漠的裴戎,心中终于彻底失望,沉声道:“先生教过我刑律,以子告父是忤逆大罪,但我没有任何过错,你却以父弑子,这难道不是丧尽天良吗?”
“昨晚山贼中人已经供认,你不光和他们有勾连,还派人送过粮草进山,给他们充作军资,我很想问你一句,若是圣上知道这件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既然你要杀我,那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一命换一命,我死你也别想活!”
说完这些,他不再理会微露惊惶之色的裴戎,转身对裴太君躬身一礼道:“老祖宗,孙儿不孝,不能在您跟前侍奉尽孝,只因此人不念父子之情,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没有选择!”
说罢,他对席先生说道:“先生,劳烦您护送我去皇城。”
席先生尚未起身,裴太君颤声问道:“越哥儿止步,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裴越冷漠地扫了一眼裴戎,决绝地说道:“我要面见圣上,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