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火把,在山路上乱窜,后面马蹄声急遽,箭矢在耳边嗖嗖掠过,我抖动缰绳,催马快跑,把敌人引得越远越好。突然,坐骑嘶叫一声,跳起老高,我骑术不佳,猝不及防,被颠下马来。
路边积着厚厚的衰草落叶,我掉在上面,摔得头晕眼花,一时间爬不起来。那匹马自顾自跑远了,没等我起身,敌军赶到将我围在中间,几支铁枪戳到我面前。
我闭目待死,却听一人喝问:“你是什么人的?”
面前是十来个秦兵,身穿盔甲,相貌粗豪。铁枪指着我,并没有戳下来。
“小人是宫里的宦官。”
“宦官?宦官为啥往山里跑?”那人问。
“听说秦人破城,宫里的人都逃散了。小人和几个同伴跑出来,慌不择路,窜入山岭。”
“另外那两个也是宦官?”
“是和小人一起当差的内侍。”我撒个谎,希望他们能就此放过。
“分两个人出来把他押回去。”那人命令,“其余人马继续追击。”
我闻言一惊,跑的时间不算长,大人带着受伤的中山王还来不及走远,可不能让秦军赶上他们。
这时另一个人说:“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是不是宦官要查验清楚。”
一人下马,拿火把照着我,说:“没胡须,应该是阉人。”
又一人说:“胡须可以刮掉,下面作不得假。”
那人就命我脱掉裤子,露出下体。
我吓得攥紧衣袍,哀告道:“小人确是宦官,小人没有假冒……”
那人踢了我一脚,“不想死就快点脱,爷爷还有事呢,没空跟你磨蹭。”
另一人笑道:“咱可没见过阉人那地方是啥样,今儿正好开开眼。”
秦兵轰然大笑,火光下面目狰狞。
我握住双拳,气得发抖。这是天大的耻辱,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能遂他们的愿。
“快脱,不然一枪捅死你。”雪亮的枪尖抵着我胸口。
寻死很容易,我只需往上一扑,让枪尖穿透心窝子,就能逃避受辱。但我死了,这帮禽兽就会转身去追大人,如果被敌人抓到,他们三人将会受多大罪?我不能死,我要拖住他们,拖延一时是一时。
“长官把枪拿开,我脱就是了。”我慢吞吞解开外袍,褪下底裤,这是我最私密的部位,最不能示人的残缺,如今却暴露在火光下,任人亵玩耻笑。秦兵对此很感兴趣,排着队一个个凑过来细看,发出猥琐的笑声,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裸露的皮肤在冷风里颤栗,我咬着牙,泪珠不住往下掉。国破家亡的滋味不好受,失去了保护的臣民就像牲畜一样任人宰割,毫无尊严可言。
一队人马沿山路疾驰而过,一名军官喝道:“你们停在这里干什么?前方发现燕国皇帝的踪迹,赶快过去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