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踩低攀高,见我母子失势,就狗眼看人低,露出一付鄙薄的嘴脸……”
我不耐烦地推开她。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懵懂少年。但这个女人年纪虽大,心智却没有长进,跟了父王这么多年,从来看不清形势,也不懂揣摩父王的心思。
“母亲切莫再口出怨言,传到父王耳朵里,你我都不得翻身。”我警告她。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父王养了她十多年,锦衣玉食,名份地位样样不缺,换来的却是满腹怨恨。女人真是可怜又可怕的东西,我得离她们远一点。
我小心翼翼地过着循规蹈矩的日子,每天准时上学,完成功课,晚上也不出去厮混,把那些艰深晦涩枯燥乏味的经文背得滚瓜烂熟。我的文章越写越好,老学究都频频点头,大加赞赏,我知道这些赞赏多少会传一点到父王耳朵里,改变他对我的看法。我暗自期盼,不料最终还是落了空。
两年前,我大秦灭燕,版图扩大了一倍有余。关东六州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形势及其复杂,父王命王丞相留守邺城,统管关东事务。王丞相是大秦的擎天一柱,父王最倚重的大臣,他治理关东两年,风调雨顺,民心安稳。父王想念他,把他调回长安,派了阳平公苻融接替王丞相,镇守邺城。
这种事本来跟我毫无关系,谁知宫里发来一纸诏书,命我启程前往邺城,归皇叔阳平公管辖。我很沮丧,父王终究不肯原谅我,把我一脚踢出长安。
阳平公苻融是父王的亲弟弟,长得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从小就有神童的美名。父王信任他,器重他,委以重任,他对父王也是忠心耿耿。让我去跟这位皇叔,我并没有意见,皇叔对我也是挺好的,他曾在父皇面前夸过我,“晖儿聪慧俊秀,是诸位皇子中的翘楚,日后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小魏子把原话复述给我时,我还故作姿态,“我又不靠脸吃饭,俊不俊有什么关系?”心里却是喜不自禁,趁没人的时候,拿镜子照了又照。我的脸型像母亲,清秀娟丽,鼻梁却像父亲那样高挺,身材颀长,宽肩细腰,兄弟中间确实没谁比得过我。我因此得意起来,除了太子,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直到遇见那个人,我才明白什么是人间至美。诗文里的闭花羞月、沉鱼落雁是存在的,洛神赋里“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也是存在的,古人没有欺骗我。羊乳一样白嫩的肌肤就长在他身上,眼波一转,我就差点透不过来气。那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多么可笑,我自负的俊美在他面前不堪一比,我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在后宫走来走去时,该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
所以我才会挑衅他,殴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