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沐弘浑身不自在。
万通控诉鲜卑,就等于是在唾骂慕容冲。听到别人骂慕容冲,他就感同身受,如同在骂自己。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抹杀,他无可辩驳。
“大人,你幸亏走得早,没亲眼见到屠城,小人劫后余生,但愿这辈子再也不要有这种经历。”郝乐连忙添油加醋,“鲜卑进城,一连三日烧杀抢掠,长安城变成了人间地狱,火光冲天,尸横遍地,老百姓无路可逃,哀号惨叫不绝于耳……”
“哦……”沐弘羞愧得满脸通红,“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离开。”
“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两人齐声说,“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就该跟着大人一起逃走。”
一块面饼卡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昨天他从城门口走到观星台,一路只见残垣断壁,昔日商铺云集的华阳街几乎夷为平地,街上稀稀拉拉几个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游魂一般晃荡。屠城距今已有半年,这座城池仍然没有恢复生机。
“观星台看上去还是原样,鲜卑人没进来吗?”
“确实,也只有观星台没有遭劫。”万通说。
“莫非他们知道这里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
“城里哪座衙门没有遭劫?很多官员被拖到街上活活打死。”郝乐习惯性地掩着嘴,凑过来说:“其实也不全是鲜卑干的,鲜卑只管抢钱抢女人。这些都是暴民闹事,平时受到欺压的,借此机会报复。”
“我们这里没有欺压过人,得了福报。”
“并非如此,这个福报是来自大人您呀。”郝乐笑嘻嘻地说。
“哦?”沐弘不解。
“鲜卑大军进城,喊杀声、马蹄声震耳欲聋,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我们几个吓得躲进杂物间里,抱着头发抖,只道必死无疑。谁知一夜过去都没见军队闯进来,早上偷偷开门出去,巷子里空荡荡的,几个士兵执戟守在巷口。屠城期间,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只有这里安然无事。我俩估摸着大概是慕容冲顾念旧情,不让人糟蹋大人工作过的地方。”万通详细地回顾了一遍,总结道:“我们是仰仗着大人的福报才活了下来。”
“哦……”沐弘心潮起伏,说不出话来。
“大人,我们也是救了很多人的,并非只顾自己活命。”郝乐忙给自己脸上贴金,“官署后门但凡有人前来求救,我们都放进来,留他们住宿,给他们吃喝。这三天里救了七八十个人呢,几乎把我们的存粮都吃光了。”
“做得好。”沐弘夸赞。
“这里面也不全是好人。其中有两三个壮汉,仗着力气大,抢吃抢喝,还骂我们是阉人。被这么一搞,救人的心就凉了。”郝乐万分委屈。
“人性良莠不齐,历来如此,做好自己便是。”沐弘安慰,又问他皇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