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显得紧张而胆怯。
“资治通鉴里记载,清河公主是燕景昭帝的女儿,姿容卓绝,被秦王苻坚所纳,宠冠后宫。”
“有没有说我是红颜祸水,狐媚惑主?”
“没有,只有这一句,没别的了。”
“那就好。”公主松了口气,“那么阿弟呢?史书是怎么写他的?”
“……不太好……”
“是不是把他写成一个杀人恶魔?”
“史书都是后来的人写的,不问缘由,只看结果,把他手下作的恶全加在他头上……毕竟隔了很多年,有些事已经搞不清来龙去脉……撰写者凭自己的主观好恶,把有些人写得特别好有些人写得特别坏,并不客观……”沐弘颠来倒去地解释着,口干舌燥。
“无人的村庄、路边的枯骨,我都看到了。那是他犯下的罪孽。是他带着一群凶残的暴徒进关,蹂躏三辅大地,在帝国的心脏插上一刀。若不是他,陛下据守长安,或许能保住半壁江山,与慕容垂对抗,不至于身死国灭。”晶莹的泪珠闪着微光,从公主脸庞滑落。
“公主大病初愈,身体要紧,不要再想这些。”沐弘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天意如此。陛下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能全怪皇上。”
“我是担心他……善恶有报,我怕他得不到一个好结局。”
沐弘不敢接口。
“是不是这样……”公主追问。
“……”沐弘低头默认。
“你能救他吗?沐弘,求你救救他……”公主哀求。
“救不了……我做不到……史书上写了就是板上钉钉,没法改变……我试过多次,从来没有成功过……”沐弘断断续续,声音哽咽,就像小时候得的扁桃体炎,肿胀的腺体把喉咙给堵住了。
天全黑了,皎洁的月光洒进窗户,照着相对流泪的两个人。
不能这样下去。沐弘心里警觉。当先知是很悲惨的,好事情不会带来惊喜,坏事情却过早地把人拖进陷悲痛之中。他试图说一点让对方也让自己高兴的事。
“公主你和皇上不同。史书上没有记载你的下落,所以你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往后的几十年里,中原战乱频繁,倒是偏安南方的晋国比较安稳。公主若喜欢江南水乡,臣就送你去晋国,在古镇上买一个院子,粉墙黛瓦,和柏梁台上的摩诘堂一模一样。每日里看小桥流水,听橹声咿呀。”
“我们把阿弟和他的妻儿一起带去。”公主眼里冒着光,“我们隐姓埋名住在江南,过安生日子。”
“皇上不会答应的。”沐弘苦笑。
“他占领了长安,报了仇雪了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们这就回去劝他,带他一起走。”
“公主,天命已定,不是人力能改变的。”看到公主绝望的神情,沐弘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