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四月立夏以后,就要开始收割麻、麦,依照崇祯四年的这个情况,又是一个大灾年,官僚乡绅和商贾们提前收割了冬麦,运往了城郊的庄子囤起来。
朱舜吹着温暖的春风,骑行在官道上,身边全是一队队的马帮,从没有受灾的州府,驮来了大量的冬麦。
朱舜身边不断有短衣脚夫经过,拦住了一位看起来是管事模样的人问道:“这位员外是从哪里来的。”
管事快速打量了一眼朱舜,穿戴不俗,气度更是不俗,说的还是京话,赶紧拱手:“见过这位先生。”
“可不敢说员外,俺只是陈家的一名小管事。”
朱舜的小毛驴走的比较慢,陈家管事赶紧让马夫放慢粮车的速度,恭敬问道:“先生有啥事?”
朱舜笑了笑,摆出一副平和的样子:“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提到田里的收成,陈家管事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别提了,庄子里的那些下田,每年都能收割一石左右的冬麦。”
“今年突然发生了旱灾,从立春开始就没怎么下雨,冬麦长势不好,一亩地最多收割六七斗粮食。”
“刨去粮种,还有那些伴工的口粮,基本上挣不了什么钱了。”
听到六七斗,朱舜大致算出了北直隶所有下田的冬麦产量,心里有数了。
现在的北直隶已经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又来了一场大旱,只要半个月内还不下雨,到了立秋,北直隶又得面临一场大饥荒。
朱舜拱了拱手,加快速度离开了这里,从高大的门洞进入了京城。
来到繁华的京城,牵着小毛驴拐进了一条污水遍地的破烂巷子,顺着坑坑洼洼的道路,绕过聚集着大量乞丐的蜡烛寺。
来到了要找的地方,西法党人租赁的院子。
朱舜来到门口,刚要扣动响器,就听见院子里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正中间茅草屋的房顶瞬间就被掀翻了,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朱舜扯了扯嘴角,看来孙元化的火药提纯又失败了,伸出手掌扣动了响器。
开门的还是张大使,现在应该叫张主事了,看见门口那人是朱舜,黑着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笑脸:“十朋来了,赶紧进来。”
“要是找老孙可得等一会儿,这家伙去扒拉火药渣了。”
朱舜走进铺着青砖的院子,把小毛驴拴在附近的一棵柿子树上,笑道:“今天不找孙郎中,是来找张世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