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不动。
谁在吹埙?
聆风回来了?
不是,难道是邬瑾?
他垂下两条腿,赤脚插进鞋子里,醒了醒神,惊觉不对——邬瑾不会吹埙!
他连忙弯腰提起鞋跟,从衣杆上拽下皂色短衫穿上,边系衣带边大步流星往外走:“邬瑾?”
夜幕低垂,似乎是戌时初刻,邬瑾已经出了中帐,正往城头上去,听到急促脚步声,停步回望:“醒了?”
程廷一口气冲到邬瑾身边,气喘吁吁,耳边埙声越发清晰,是从寨外传来的:“金虏?”
邬瑾继续往上走,一直走到正城楼上,放眼一望,并未见到敌军踪迹,再留神细听,除了埙声,没有其他风吹草动。
而埙声呜咽不止,似是在附和风声。
他心中一动,想到那个叫泽尔的羌人。
“应该是泽尔,”他告诉程廷,“羌人信奉天地神灵,埙声不会有太多曲调。”
程廷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两手在衣裳上擦了下汗:“聆风吹埙更没曲调,整个就是鬼哭狼嚎,不吹更好。”
邬瑾摇头:“我倒是想她多吹一吹。”
两人边听边沿着城墙巡视,一轮明月高挂天边,清光四射,照着下方刨开泥土,拖出白骨的野狗,不远处一只白肩雕立在旗杆上,两肩白羽,头尾黑褐色,尾羽在月色下缀着紫光,低首用灰喙剔翎,见人走动豪不惊慌。
两人渐渐走近,程廷正看雕看的惊奇,那雕倏地展开双翅,伸长两只钢爪,厉叫一声,冲霄而起,破风而去。
邬瑾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炬,射向城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