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在二堂外遇到程廷,他上下一打量高大威猛的程廷,既能打,又能领路,便道:三爷,走走?
程廷摸着下巴:别吹埙,可以走。
两人不谋而合,取过灯笼,迈开腿,在莫府游荡,泽尔不说话,眼睛不动声色查看四周,程廷看着他的小辫子开口:你看莫府怎么样?
泽尔随口敷衍:不错,富贵。
确实是不错,你也别吃锅望盆,好好跟着聆风,做个熟户。
泽尔一脚踢飞石块:我会回去。
程廷瞪大了单缝眼:你这俘虏还想回去?
他歪着脑袋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若是有朝一日,堡寨和谈,两国换俘,你还是能回去的。
泽尔朝着他一皱眉,看他伸手摘下一朵蜀葵簪在鬓边,视线随意的往自己身上一扫,又漫无目的移开,配合着他的举止,仿佛是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对所有人都不深究。
你们汉人,喜欢把自己关在狭窄的地方,用书本自作牢笼,我们不喜欢,我们喜欢天高地阔,放马牧牛,亲近天地和神。
程廷睨他一眼,也感觉泽尔的目光很露骨,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和野性,甚至有种特别的傲慢。
他反唇相讥:我们这叫礼仪教化,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于有礼也,你们那是没有开化的蛮夷,与禽兽无异。
你们汉人就是会歪理邪说,泽尔看向没有点烛之处,我们不吃这一套。
你们不是不吃这一套,是没有能耐吃,学都学不来。
泽尔冷笑:随你怎么说。
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你们要是真喜欢放马牧牛,怎么还天天想着打进来?你们是嘴巴梆硬,实际上茅房拉屎都跟咱们学的,不然你们现在还跟禽兽似的满地里拉屎呢。
泽尔感觉程廷这嘴实在是欠揍,自己不是对手,但又不能真揍,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一脚将地上一只秋后蚂蚱踩扁,他掏出埙,猛地吹了两嗓子,吹的程廷当场炸毛:学人精!吹埙都学!
两人在眨眼之间交恶,却又不离不弃,继续前行,一直走到九思轩,泽尔忽然停住脚步。
程廷啧了一声:这里是莫府的斋学——就是念书的地方,别进去了,里面的书卷气没有你们的马粪香。..net
泽尔忍气吞声,不和他一般见识,抬头思索。
院内古树峥嵘,树冠浓绿,凝集于轩顶,微风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