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安静睡着时,眉眼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和,谢子婴情不自禁抚摸了两下他的脸颊,随后无声地笑了笑,给他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现在的时辰未至辰时,天色依旧很暗,往日总是接近巳时,周遭才会恢复白茫茫的雪色。他点了一盏灯笼,小心将房门合上,转身下了台阶,却差点跟一个人撞上。
周遭很暗,对方又一身玄色,与无尽的墨蓝融为一体,几乎看不到人。
谢子婴将灯笼凑近了些,借着灯笼的光看清了他的模样,随后吓得手一抖,灯笼险些掉到地上去。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殷逸冻得嘴唇青紫,身上落了不少雪,也许是站的时间太长,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雪水浸透了。
他冷不冷不知道,反正谢子婴看着他就觉得冷。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温昱来找他从没走过正门,几乎都是翻墙进来的,偶尔才从正门走出去。殷逸可能有点抽,似乎也没走正门,否则不可能没有侍者来通传。
他对殷逸的话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最终便只是解下身上的狐裘,上前披到殷逸身上。
殷逸也一动不动,镇静地看着他。
谢子婴琢磨着在长安时殷逸都没伤温昱,想来在这里也不会,便选择相信他,没再防备,也不觉得再次见面尴尬,错身离开了。
没了狐裘外衣后,孤身走在冰天雪地里,谢子婴不免打了个哆嗦,但想到殷逸浑身湿透,又觉得这点冷算不了什么。
谢子婴抱着双臂走出几步,殷逸才转过身来,但没跟上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的光也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无悔的。
谢子婴本打算整理好衣物直接去书房的,没想到中途出了殷逸这个意外,毕竟殷逸再厉害也还是寄住在人的身体里,浑身湿透在雪地里冻着,不病是不大可能了。
他拐道去嘱咐侍者给殷逸烧了水暖身,又让人去请了医师,便回到书房不再管了,接下来殷逸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不勉强——毕竟管得多了,或者他亲自出面,反而有一种故意讨好的意味。
他嘱咐好一切,就去了书房,点了一盏灯开始看前些天整理出来的书。约摸一刻钟后,一只头上堆了雪的鸽子飞到了窗沿,扑腾着翅膀抖雪,他伸手抓过来,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纸条。
上面的落款处写了“陆致宇”三个字,他看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