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机四伏的年关,他放下一切芥蒂,走向她,守在她身旁。
她是皇帝之女,他是大臣之子,他和她是被一纸诏书捆绑到一起,这都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但从鬼门关前打了一个转的他,现在只想与她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对恩爱的夫妇,仅此而已。
“臣只要公主。”他说。没有“无论如何如何”的夸口,冷不丁的,就只有这简单的五个字。
“好。”镜静温柔微笑。虽然胡惟庸案看似尘埃落定,她心头阴霾却始终挥之不去。但既然有他陪她走下去,便,携手能走多远走多远罢。
他是皇帝之子,她是功臣之女,他和她最初是被一纸诏书捆绑到一起。仪华静静望着朱棣,也不由得想这些。就藩的日子近了,她正清点要带走的字画,清出一幅宋璲的篆字,扭头去看坐在桌前点灯读书的朱棣。两人初次在御书阁相见时,相聊甚欢,便是始于书法。在那之前,她何曾想象得到,自己那样一个对皇家戒备十足的人,竟会如此深深地爱上皇帝的儿子,爱他,爱到了心里,爱到了五脏六腑,爱到了骨子里。
朱棣一面读书,一面留着耳朵听媳妇窸窸窣窣收东西的动静,片刻听不见,便回头瞧,正碰上她望他的目光。他便笑。发现媳妇那般柔情脉脉地悄悄望他,他笑意怎么都忍不住。
“读书真不专心。”仪华害羞,嗔他道。
他索性搁下书,走来她身边揽着她,笑道:“分明是你这双眼睛带钩子,一下一下地钩我,将我钩来。”低头去看她手里的字画,见是宋璲的字,便不由得一叹。
“真是好字。”朱棣惜才。
“是呀洪武六年,初见着四哥,便是从他的书法说开去,说到王羲之、卫夫人,再说到吴道子、顾恺之、王希孟才发现原来我和四哥爱看一样的字,爱看一样的画。”仪华偎依在他胸口,手指恋恋不舍地抚摩着卷轴纸面上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可惜钦定逆臣的墨宝留不得,否则日后可能生出祸患。今日最后一次赏玩过,便该付之一炬。
长庚将火炉送进来,小夫妻两个蹲在火炉前,朱棣亲手将几幅字送进火里,仪华在旁心疼地看着。
有的是宋璲赠给徐达的,徐达知道女儿喜欢,交夫人放进了嫁妆里。有的是宋璲献与燕王的。
烈火熊熊,火舌舔黑了纸页边缘,很快便将宋璲一世的书法修为吞噬殆尽,只余飞灰。
等灰烬中的火星也熄灭,仪华靠在朱棣肩膀,望着火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