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同坐。
陈夫人坐下时,何夫人背过脸去,冲着谢夫人微微翻了个白眼。谢夫人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好,忙帕子捂嘴,假装咳嗽几声,遮掩过去。
周夫人虽然被谢成扶正已有多年,亲生女儿也已经贵为晋王妃,胡夫人来让她时,她掂量掂量夫君的爵位,实在太轻,便坚辞到底。她是很懂得做小伏低。
女人们在后院比试,前院的男人们酒过三巡,汤和叫出他府上的歌姬小妾出来侑酒作乐,轻歌曼舞,丝竹齐鸣,咿咿呀呀,唱曲声混着调笑声飘飘荡荡直传到后院去。
何夫人冲胡夫人笑道:“你们家,好生热闹有趣。这曲儿可唱得可真不错。”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胡夫人八面玲珑,只装作听不出何夫人的弦外之音,笑道:“我在家爱听曲儿,老汤就出去弄了些小婢子来唱。我心想,做当家主母的,该大度些,不如给这些婢子开开脸,既让老汤享一享艳福,我也多抱几个儿子,好向他们老汤家列祖列宗交待。”舌灿莲花,既照顾了自己的面子,又保全了她夫君的面子。
隔壁桌的蒋夫人等人听见了,便忙跟着附和奉承,赞她胸怀宽广,为人大气,不愧是执掌国公府的太太。
何夫人一句话刺到了棉花上,但笑不语。
胡夫人倒是真大度,并不计较何夫人适才的话,反而冲她笑道:“说起儿子,秀兰又给郑国公府添了丁,真是大功一件!”
众人又忙向何夫人祝酒贺喜,何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便将两人刚才暗暗的交锋抛之脑后了。
说起汤家婢妾时,有几家的正房夫人,眼神有意无意从陈夫人、周夫人等人脸上掠过。
陈夫人垂下头不言语。周夫人则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笑就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人。
她也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饥荒,被父母卖了,何必给人作妾?做了妾,她也没有认命,凭自己本事勾得男主人宠爱,凭本事不但没被正房整垮,还熬到正房死了,凭本事撺掇男人将自己扶正做夫人,凭本事打通关窍送亲生女儿做了王妃。她凭什么羞愧?
现在谢成还没封侯,眼看着总有封侯的那天;现在谢成还没封国公,将来说不定在哪里立下战功,她也跟着跃上枝头,做国公夫人呢!
来日方长。她最信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