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奴。
观音奴轻轻巧巧将碗顶在头上,手执一支细柄小金槌,将身子低低地伏下去。
鼓点一响,只见她上身缓缓抬起,双臂伸展,手腕翻转灵活柔若无骨,肩臂抖动却力道十足尽显健美。
起身,踩着小碎舞步如蝴蝶蹁跹,在红白梅树间穿梭留连,宝蓝色的身影时时隐在树后,众人目光寻寻觅觅间,忽然听得“叮咚”一响,她以金槌轻轻叩击金碗,从梅花间俏皮探出头来,才露出踪迹。
舞步越走越急,不改轻盈,让人忘了她头上还顶着一只盛酒的碗。她回到庭院中央,牵起裙摆,张开手臂,开始旋转。起初优雅如春风拂弄花瓣,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转到最后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一刻是正脸,哪一刻是背面。众人齐声叫好鼓掌。
琴声放缓,脚下旋转渐停,手臂动作却转向激昂,正显草原儿女矫健豪迈之风。
不知怎的,潇虹看着这舞,回想起从前随父兄在马场上纵马驰骋的快乐日子,双眸一垂,便是两行清泪滚落。
舞至尾声,胡琴渐歇,观音奴从头顶取下金碗,口颂祝词,双手奉上。皇帝身边的大宦官马仲良上前来以金盘接过,见是满碗,生怕洒了,战战兢兢奉与皇帝:“皇爷,您瞧!一滴没洒。”
皇帝龙颜大悦,笑道:“赏!”满饮此碗。众人也连忙举杯共祝。
观音奴退下更衣,回到秦樉身边,秦樉在桌案下握住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神,柔情满溢。
仪华暗叹:“都说秦王是个粗人铁汉,竟也有化作绕指柔的时候。秦王妃远离故土族人,嫁进敌国的宫廷,不知她方才作此舞时,心中是何感想。”由此又想起父亲,也不知父亲在北疆,作战如何,衣食住行如何。
这时皇帝钦点她来作诗。仪华不愿抢潇虹和卓夷的风头,便作了一首水平相仿的应制诗。
散了午宴,因潇虹身子不爽快,太子便告退陪她回了东宫。小辈们难得齐聚,又贪恋贵妃宫的积雪,秦王便提议要打雪仗。
“你多大了,还迷这个。”皇帝笑道:“要打你们出去打,挑其他地方,别在这打坏了贵妃的花。”
贵妃笑道:“不妨事,孩子们肯在这玩,妾看着热闹,心里欢喜。”
皇帝笑道:“若我在此,他们不敢放开了玩,那我便先走了。”贵妃笑着点点头。
镜静原想在旁照顾母亲,贵妃笑道:“你一年到头难得有机会,去玩罢,痛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