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华道:“姐姐在病中,精神不济是自然,怎可苛责自己。”
太子妃叹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以前贵妃掌家的时候,管我管得严,我被她管得怕了。尤其刚入宫时,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说错、一件事做错,又受责备。幸而母后和太子爷疼我,才渐渐没那么慌张。现在贵妃养病,我这根弦也照旧紧绷着,一刻也松不下来。说是‘惊弓之鸟’不为过。”
仪华轻轻搂着她肩膀道:“都过去了,姐姐前些日子去探望贵妃娘娘,娘娘还牵挂你的病。她若不是心里认可你,怎会管你病得如何?”
潇虹苦笑道:“这回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又道:“你看贵妃这次的病,如何?”
仪华叹口气,说道:“任谁看了,都知道恐怕难好。眼下宫里,只有陛下一个人还看不透罢了。”
潇虹叹道:“贵妃也是可怜人。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赶上战乱,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连年孕育,把自己的身子拖累坏了,却连生了四个女儿,还夭折了两个。”
“姐姐也觉得,女儿不好?”
“你平素老成,怎么问出这么孩子气的话”潇虹道:“我怎会觉得女儿不好只是众人都眼巴巴盯着你生不生儿子,谁管你生几个女儿?贵妃将大公主教得出类拔萃,可是宫里人提起贵妃,谁不说一句‘可惜没生个自己的儿子’?贵妃好歹还有生育,我成婚两年到现在肚子没有半点动静,还不知那些人背后怎么嘲笑我呢。”
“若要在意那些愚人蠢妇的闲言碎语而活,岂不累死。”
潇虹摸着她的发髻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仪华,人生在世,就是这么累的,你再不满,又有什么办法。”
仪华喉中像被人堵了一团棉花,不吐不快,但终究没能将话说出口。
潇虹望向她的目光,疲惫而温柔。她忽然很怀念昔日,那个驰骋马上、乌发如墨、朱唇如血的明艳美人。
“姐姐,你要安心养病,快快好起来。”她轻轻偎在潇虹肩头。
“好,姐姐听你的。”
当天下午,仪华代潇虹请示皇后关于达妃及两位皇子的安排,皇后准了仪华的建议。谁料当晚,皇帝离开皇后处,竟宿进了达妃宫。
据说是因鹿肉温热,且皇帝饮了许多酒,原本要回贵妃宫,半道上热性发作,又闻见达妃宫里浓郁的花香,一时兴起拐了进去,就宿下了。
晨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