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抬进连远殿,扶渊便一直是睡在楼下的寝殿,纵是现在身子好一些,也懒得再多走这几步,索性就睡在了楼下。
“小渊。”
阁楼里的的灯没有点,习洛书托了个小油灯迎出来,外面的灯火透过云母花窗,把屋中的一切都照得如梦似幻。
“舅、舅舅?”扶渊迟疑着走近,手扶着墙。火光在习洛书没有表情的脸上跳跃,单调又绮艳。
一晃神,扶渊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那样陌生。
他一下子就明白舅舅此行是为何了。
“莫怕。”习洛书走过来,又变成了如往常一般的春风和煦,他揽过扶渊,“就当是睡了一觉吧。”
扶渊听话地点点头,把食盒放在桌上,顺从地在他的小床上躺下来。
“不要怕,”习洛书又说了一遍,“都是假的,那个人不是你。”
扶渊看着他,点了点头。
习洛书一挥手,扶渊就“睡”了过去。
那是一个极其痛苦的梦。
扶渊甚至不敢想象,一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是怎样安然度过这样长的岁月的。
虽然习洛书从来不问他,但他却时常问自己:如果换做是自己呢?
扶渊想了很久,最终的结论是他大概会一死了之。
他是个懦夫。
他醒了过来,是在一个杂乱昏暗的地方,四处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他的眼睛奇迹般的好使了,即使只有几缕聊胜于无的阳光,他也能将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扶渊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手脚都被缚着,因此费了好多力气。
他轻轻挪到了门口,那个透着阳光的地方。他悄悄扒着门缝,朝外面打量:没有人,却能听到有什么人在低声交谈。扶渊侧耳去听,那些人的谈论令他脊背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如就请兄弟们来,杀了吃酒!”是个粗嗓门。
“他太瘦啦!再养肥些!”有人反驳。
“目光短浅!”有人呵斥,“咱们可就捡着这么一个宝贝,吃只能吃一顿,若养着放血”
又是那个粗嗓门:“这个主意妙!不过,都说一精十血”
“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么能”有人反驳,话到一半儿,又转了话锋,“不过,如若兄弟们不嫌弃他是个男孩儿,倒也可行双修之法。”
扶渊脑后一麻,看来这事儿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