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中的大榆树和墙角边儿的犴狱,并及对面的一排单间,心道:平时若是寻常客人来投,想来便都是住在对面了。我却不知何德何能,竟被荀君邀请同屋居住。,那被关的武贵也是可怜,只因一时之错便被囚系两月有余,如今天寒地冷,也不知在那狱中怎样受罪呢
他又转念想起与荀贞在路上的交谈,暗道:荀君表面上看温文尔雅,十分和善好客,虽为乡野小吏,俨然名门士子,待人如春风拂面,我早前还想果然不愧是荀家子弟,但今时看他整治武贵的手段,却分明是如猛虎鹰隼,走的是偏向霸道一路。
乐进身材短小,但为人骁果,貌不惊人的相貌下实有雄壮的胆色,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冬寇渐多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走远路,所以对荀贞的霸道手段非但没有反感,反而有惺惺相惜之意。他扶着门框,看着风雪如晦,听着前院鸡鸣不已,想道:如今天下不太平,远的不说,只近日我仗剑独行,数百里间,无论兖豫,在诸多的郡县中多见豪右跋扈横行,黔无立锥之地,盗贼四起,世风日下。当此形势下,正该用严刑重典。
一阵风吹来,刺骨透寒,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不再去想,忙避入屋内,将屋门掩住,就着薪烛那跳跃的火光,先用热水拍了拍早被冻僵的脸颊,再坐到床上,脱去鞋袜,泡脚去寒。将近被冻得麻木的脚被热水一泡,先是毫无感觉,紧接着一阵刺疼,慢慢地暖意上来,顺着脚脖子传到腿上,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他不觉惬意地闭上眼,叹了口气。
正泡得舒服,隐约听到前院似有马嘶。他睁开了眼,侧耳细听,却只闻门外呼啸的风声,心道:莫不是荀君回来了正拿不准,想着要不要擦脚出外相迎,有两三个人说话的片段渐渐从远及近,透过风雪门扉传入屋内。他这下确定无疑,必是荀贞归来,急忙拿了抹布擦脚,一只脚还没擦完,听见有人在外敲了两下门,笑问道:乐君泡好脚了么
可不正是荀贞的声音
乐进忙道:好了,好了。
吱呀一声,外边的门被推开。乐进抬眼去看,见荀贞大步走了进来,后有两人跟随,一个陈褒一个文聘。三人直接从外室来入了里屋。
乐进是客人,身为客人,在主人的卧室里,不但没有迎接主人,更在主人的面前擦脚,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他再有雄胆,毕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顿时涨红了脸,手忙脚乱之下,险些把木盘踢翻,顾不上再去擦脚,便要站起来行礼。
荀贞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按住,笑道:地上冷,不穿鞋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