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说道:“可能这个人世间,大家都习惯了自扫门前穴,休管他人瓦上霜。有个愿意为他人扫雪的人,我们都会觉得有些愧疚吧。之所以愧疚,是因为自己没做到,没做到,自然要学,我们觉得,先生,不就是学问大嘛!”
龙丘棠溪闻言一笑,摆手道:“快登山吧。”
她知道,他在栖客山时,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扫完雪,返回三字塔了。
又花了三个时辰,龙丘棠溪终于扫雪上山。
山巅之上,一座略显破落的塔,便是他自囚两年之久的三字塔。
临近山崖,一株梅树梅花盛开。
有个儒衫中年人飘飘然落在此地,龙丘棠溪转身抱拳,轻声道:“见过乔先生。”
乔峥笠笑着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多礼。
读书人轻声说道:“瞧见你们还能走到一起,我打心眼儿里高兴。有些事也别着急,等他刘景浊重新跻身登楼,他不哭着来找你就算他刘景浊够坚强了。”
龙丘棠溪笑了笑,轻声道:“肯定会哭的。”
那家伙有时候瞧着冷峻坚毅,实际上却是个极其多愁善感的人,可爱哭了。只不过,喝酒之后,多半是假哭,龙丘棠溪只是权当不知道而已。
那三百年的前一百年,最早二人在东胜神洲开了一间客栈,也卖酒,所以那家伙每天夜里都喝的一身酒气。
有一次真喝飘了,居然敢往自己屋子里凑,挨了一顿打才消停了几分。
结果第二天,就有个小男孩儿跑来,说刘掌柜喝多了,要夫人去接一下。
龙丘棠溪板着脸,将刘景浊往家扶。
结果那家伙死活上不去一处台阶儿,走一半儿便扶着墙狂吐。
吐完之后,那家伙说了一句话,虽然可能是故意说的,可决计是真话,龙丘棠溪这才消了前一天某人欲行不轨的气。
因为那个真心喝醉了的家伙,死死扯住自己胳膊,含糊不清道:“龙丘姑娘,遇见你真好。”
龙丘棠溪没去三字塔,而是走去梅树前,轻声道:“乔先生,我想带走她,重新栽到青椋山。否则,我怕等他真正瞧见青椋山那副破败景象时,会很难受。”
人世间能真正感同身受的事儿,不多。
可刘景浊心中难受,龙丘棠溪是真的能感觉到。
可能刘景浊自己都没发现,他只要与龙丘棠溪对视一眼,好像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