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张脸没回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只略微涣散的瞳孔缓缓下移,自上而下瞟着邹部长。只是这动作有点用力过猛,那人脑袋没动,只是眼球下翻,瞳孔上露出大量眼白。下一刻,它缓缓将脑袋收回墙后。邹部长鹌鹑一样在原地缩了许久,然而五六分钟过去,那个走廊拐角毫无动静。又过了十分钟。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强精神,邹部长拖着尿湿的裤子,视死如归地挪向那个拐角——走廊的拐角过道里,只放着一双脱下的皮鞋。那东西现在正用脚掌走路。那东西,现在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邹部长只觉得耳朵里一阵阵嗡鸣,他恐惧地呜咽两声,摇摇晃晃找起了来时的路。几百米外,钟成说藏在走廊顶,几乎是面带鼓励地倾听邹部长移动。好不容易盼来个活人,他可不想让这位引路人自个儿跑了。经过简单的探索,钟成说很确定,他无法完全凭借自己离开这里。获得头颅,走出停尸间后,他选了个方向,谨慎地一路探寻。最开始,他挑了保守的路线,总会绕回熟悉的停尸间前方。于是钟成说改了策略,他开始按照排除法一条一条地记,一条一条地走。这个古怪“鬼打墙”的流程不长,理论上,他能够试出一条正确的路。然而事与愿违。三四个小时后,钟成说停在一处“走廊尽头”。这条走廊被刀切般截断,断口对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边缘没有任何护栏或封窗。钟成说站在这条绝路末端,艰难地转动脖子。他看到了“无限”。这片方正峭壁的四面八方,无数个走廊断口挤在一起,犹如规整的蜂巢。无论朝上看还是朝下看,一切无穷无尽。更糟糕的是,每个走廊断口的布局完全一致,连细节处的裂纹都一模一样,整个空间活像被建模师疯狂复制粘贴了成千上万份。这不是术法,也不是什么建筑学上的奇迹。是比尸笼更加夸张,更加残酷的空间扭曲。沉没会把据点建立在了一个充满扭曲的空间内,怪不得能在识安眼皮子底下活这么长时间。要是自己再这样呆板地尝试,恐怕试到退休都试不出来。“加油,撑住。”钟成说注视着邹部长屁滚尿流的背影,在阴影中面无表情地打气。“我必须离开这里。”“你说什么?”话筒里,符行川的语调拉高了半个八度。“我说,我想要一具尸笼看看。”殷刃靠在阳台边,望着清晨稀薄的星辰。“我手边能跟‘彼岸’沾边的东西不多,它算一个。”符行川:“不是,那东西——”“不会白拿你们的。等这件事彻底了结,我的头发、血肉、眼睛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取下来让你们研究。”殷刃摩挲着线衣上凸出的一个小线头,“别有压力,我还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