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
这个喜庆的日子,村里却是有些愁云惨淡。
那些外出打工已有半年的人,今天赶不回来吃年夜饭。
据大队长收到的消息,他们应该明后天才能到家。
团圆的日子,亲人不能团聚,年也不像年了。
石蒜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她特地早起去买回猪肉和鱼,吃过午饭,烧水杀鸡。
养了两年的大公鸡,膘肥体壮、生龙活虎。
她在鸡舍里追了好几圈才捉住,用细麻绳绑了,一刀送上了西天。
按当地拜神鸡的要求处理干净,整只煮好,装盘。
把鸡放桌子上盖好,带上香和纸钱,锁门出去。
路上村民来来往往,手里提着各种供品,脸上多少有了几分喜色。
他们都是去祭祖、拜神的。
碰见石蒜,都用少有的柔和语气跟她问好。
老太婆得一个人过年了,孤零零的,真可怜……
到祠堂,石蒜在叔伯兄弟们疑惑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点了香插上,作揖道,“各位祖宗,过年了,今年的鸡太重老太婆提不动,儿子儿媳出去打工还没回来,你们想吃鸡的自己回去吃,不想吃就算了。不要怪,怪的话以后不拜你们了。”
这也行?
在场的人同时怔愣住,相对无言。
烧了纸钱,石蒜按这边的风俗又作了几个揖,转身离开。
到庙里,在村民们的注视下重复了一番刚才的操作。
到家,把鸡和猪肉摆到门口,上香,对着空气招呼开饭,等两分钟,烧纸钱,撤供品。
祭祖、拜神的流程就此走完。
红日西斜,时间来到了下午。
石蒜把鸡拿进厨房,剁块,下锅,小火慢炖。
两年的老公鸡,得炖久一点,不然牙齿已经掉了一半的她根本咬不动。
炖了大个小时,浓郁的鸡香笼罩了几乎半个村子,馋得舍不得杀鸡的村民们口水直流。
石蒜洗锅煮饭,又砍了猪骨放进先前煮鸡的汤里,开火。
正忙得热火朝天,听见喧闹声由远及近。
她敏锐地自其中分辨出孙志民和罗丽珍的声音,还听见几个邻居在跟便宜儿子诉说她这半年来的“脑残行为”。
“志民,你们明年还是别出去了,留家里多陪陪老母亲,钱固然重要,但怎么也比不上亲人,你说……”
闹哄哄的一群人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