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也要防他。
周弘殷坐了片刻,看了看时辰,复又回得内殿当中,进了个用屏风拦出来的小隔间,寻得其中一个蒲团,脱了鞋袜、衣裤,就此盘膝坐下,手中捏了个诀,又吞服了一颗药,赤条条与天地万物相合,等到药劲上头,整个人不知不觉又重新进入了那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当真成了仙一般,那轻飘飘,风扬扬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
比起旁的,自家的如若当真能得了仙草,这天下才有意义。
若有一日自己没了,天下、百姓再如何,也尽是梦幻泡影露电,如同过眼云烟,殊无意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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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之中安安静静,天子自顾自沉浸在捏诀打坐的美妙滋味之中。
至于前头文德殿里,虽然也一般安静,那安静之中却是透出一二泰山于顶的压抑来。
御史中丞董伯星主持大朝会,按着从前收拢百官折本,才过了片刻,半人高的篓子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只好又着人取了一个空篓子出来,哪知很快又放满了。
他欲要宣布散朝,一句话还卡在喉咙痒,御史台的队列之中,已是一人站得出来,出声问道:“敢问中丞,陛下多日不朝,可是身体有恙?若是如此,当要宣奉药进宫陛见诊脉才是。”
董伯星面沉如水,面上看着仍旧是从前那个稳稳当当的御史中丞,心底里却早已把周弘殷拖出来骂了一通娘。
今岁以来,朝中灾患层出不穷,又接连有反兵。
从前的反事,不过些许少民,或是一二小州小军闹事而已,甚至不用大兵压境,遇得简单的,调些兵马便能降服。可今次被逼反的乃是郭保吉,众人嘴上少不得要骂一通逆贼,反子,可回得家中,设身处地,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人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如此大事,又遇得北边兴兵,潭州、雅州跟着造反,另有那江南西路,听得郭保吉反了,那遭灾的宣州数县里头,居然不去怪此人,还隐隐有灾民动荡之兆,若是不加理会,怕要成为燎原之势。
届时西、北、南边,处处有事,尤其西边,说一句难听的,枢密院中,除却老得连饭都吃不下两碗的几个老将,谁人对上郭保吉时,又敢自称有胜算?
郭家在西北之地根深叶繁,此刻又有领惯的精兵在手,当真打起来,哪个敢去碰这个硬茬。
另有郭俊那个老匹夫,侄儿造反之前,麻溜地早早告病,眼下还卧病在床,今日说只剩一口气,明日看了医官,能坐起来吃药,后天又药石无效,偏偏就是无死,又能怎么办?
而天子一向独断专行,年轻时已是十分听不进人言,更何况此刻?
若是放在从前,遇得国朝之事,他毕竟作为御史中丞,多少能说几句话,可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