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津的兵马依旧是两千。这些来自京兆鹰扬府的兵马良莠不齐不堪大用,真正为鱼俱罗所信任,可以视为蒲津藩屏的只有其中的八百甲骑。
人力有穷,即便是号称无敌的名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鱼俱罗用兵能攻而不善守,善将骑不善将步。对于步兵的运用,只能勉强算作合格谈不到出色,可是在骑兵指挥上堪称出神入化。国朝武将无数,除了徐敢以外,在指挥骑兵方面,鱼俱罗自问不输任何人。这些时日里,他带着甲骑踏碎了一个又一个晋阳兵阵,把这些军汉的血肉身躯,化作滋润土地肥料。眼下便准备用陇西李家世子的血来浇灌这片土地。
老将一马当先,挥舞着马槊冲锋在前。随着燃料的匮乏以及兵马扑打,渡头的火势被扑灭大半,已经挡不住军队。鱼俱罗战马疾驰,在接近火场时猛地一拉丝缰,胯下脚力一声长嘶腾空而起,自火焰上掠过。
战马四蹄落地,沙尘荡起,眼前已是晋阳兵马的军阵。有士兵向着鱼俱罗冲来,老将面无惧色,一声怒吼:“李大郎,纳命来!”手中马槊随手刺出,将一名迎面冲来的晋阳军将刺于马下。两眼则紧盯岸边,牢牢锁死李建成。
与滩头情形不同,岸边已成一片火海,李建成、谢书方以及他身边亲卫都在火海附近,望着熊熊烈火无计可施。李建成坐舰起火,引发了近乎于灾难的后果。随后而来的几艘大船见主帅船只起火不顾一切地靠近想要营救,可是四下乱飞的火球,却把这几艘船也引燃了。渡口附近的水面被火焰与浓烟覆盖,其他船只都只能拼命地远离那几艘起火的船只,以免自己也步其后尘。
对岸的刘文静已经疾奔到岸边,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快去救郎君!别傻站在那,快去救人!来人,给某备船!”
几名军将冲过来七手八脚扯着刘文静,却被他用力推开。眼看还有人要来阻拦,刘文静猛地抽出腰间直刀随手挥舞:“谁敢阻拦,军法从事!”
眼看着平日一举一动都符合世家子标准,哪怕穿上盔甲也不像军汉的晋阳令刘文静此刻的狼狈模样,那些军汉没一个人感到可笑。大家都明白刘文静心思,倘若李建成有个好歹,在场众人都没有好果子吃。李渊虽然仁厚,却也是能杀人的主。李家未来家主有丝毫折损,大家都难辞其咎。可是不管心里再怎么明白,面对这熊熊烈火依旧无能为力。
一名军将跪倒在地,大叫道:“来不及了!刘公,我们没办法。你看看这风,我们纵然不顾性命冲过去,也赶不上。”
刘文静看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旗帜,也知这军将所言不虚。顺风时有多少便利,现在便有多少阻碍。纵然是手下军将拼尽力气摇桨,也抵不过这阵阵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