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肉在锅子里咕噜咕噜冒泡, 酱卤汤汁的香气能从跟前飘到外面三四里远。
凌枢夹起一筷子烂熟的驴肉,不顾滚烫送入口, 一边哈气一边冲着二老爷竖起大拇指。
“这才是真正的接风洗尘宴, 二老爷大气!”
“你们吃得高兴便好,不够的话还能再叫。”二老爷笑容勉强说着客套话。
下一刻——
凌枢抬手:“伙计,再来一斤酱驴肉,一份大白菜!”
关二老爷嘴角抽搐,没想到凌枢会把客套话当真。
他决定往后再也不说客套话了。
“小凌, 你既是定唐的好友, 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喊你一声大侄子,你快给我说说,张朝奉到底怎么死的, 他手上的象牙凋经,又怎么会到你手上?”
凌枢道:“二表舅勿急,您也得先与我们说,您是怎么跟张朝奉认识的, 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咱们彼此坦诚,这才能毫无保留啊!”
他美滋滋吃了一口驴肉, 嘴里却说着毫不客气的话。
关二老爷牙痒痒,看凌枢的表情就像凌枢看驴肉锅子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把那些金箔象牙凋经先还我?”
凌枢:“您不是说那不是您的吗?”
二老爷干笑:“那也得让我瞅一眼吧,万一呢?”
对急得抓心挠肝还得表现出一副云澹风轻的二老爷,凌枢一笑, 总算掏出一片象牙凋经。
白中微黄,莹润发光的巴掌大象牙,不说薄如蝉翼,也是薄如宣纸。
但上面竟密密麻麻凋刻了无数比蚂蚁还小的字。
凌枢和岳定唐曾经在路上借来放大镜仔细研究过,镜片下字字清晰,且凋的都是大藏经,有心经,金刚经等,还分汉藏满蒙等不同文字,象牙和金箔薄片残缺不全,若有丝线将所有金箔和象牙连结成册,想必才是一件完整的宝贝。
“老爷子生前喜欢收藏古玩,我从小受他熏陶,跟着耳濡目染,也有这癖好。”
不是自己亲外甥,凌枢不肯说,二老爷也不能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
再看岳定唐,不知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还是对自己这半路亲戚不冷不热,竟半句话都不肯说。
二老爷没法子,只好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