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两乳哺养我?不然,现今我早已卧下安睡了,早已永眠获得安息了,与那些为自己建陵墓的国王和百官,与那些金银满堂的王侯同眠;或者像隐没的流产儿,像未见光明的婴孩;在那里恶人停止作乱,在那里劳悴者得享安宁;囚徒相安无事,再不闻督工的呼叱声;在那里大小平等,奴隶脱离主人。
“为何赐不幸者以光明,赐心中忧苦者以生命?这些人渴望死,而死不至;寻求死亡胜于宝藏,见到坟墓,感觉欢乐,且喜乐达于极点!人的道路,既如此渺茫,天主为何赐给他生命,又把他包围?叹息成了我的食物,不停哀叹有如流水。我所畏惧的,偏偏临于我身;我所害怕的,却迎面而来。我没有安宁,也没有平静,得不到休息,而只有烦恼。”
“阿们。”周嵩的身边隐约传来一个女声,他扭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一声“阿们”好像是袁月苓的声音,又好像不是。
是啊,从前袁月苓就是坐在身边这个位置上,披着白色的蕾丝头纱,微微仰起小巧的脸,说“阿们”。
周嵩晃晃悠悠地出了教堂,绕到圣母山前面,盯着圣母的雕像发呆。
这尊雕像和家门口的那尊盼望送的生日礼物颇为相似,只是体型更巨大一些。
两道鲜红的水流从圣母像的双眼中渗了下来。
周嵩大骇,连退几步,再定睛一看,哪有什么血水,一切如常。
“赵神父,你什么时候回来?”周嵩打赵神父的电话没人接,遂发了一条威信留言。
打胡安神父的电话,也一直都是语音留言信箱。
“Damn.”周嵩嘟哝了一句,抬头看到沙川堂的本堂神父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有些谢顶的小个子中年人,普通话不怎么标准,走路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好像一个中世纪的修士。
平日里的弥撒都是他主祭,他认得出周嵩的脸,周嵩也认得他,只是俩人没太说过话。
“高神父!”周嵩唤道。
高神父上午有事要出去,俩人约定了下午2点谈心。
周嵩离开教堂,又骑电瓶车到了学校。
他也不知道到学校来干嘛,只是单纯地觉得,一个人待在那栋无人的大别墅里有点害怕。
周嵩漫无目的地闲逛,路过一家冷饮店,觉得口渴燥热,就拐了进去。
这家店从外面看是很有活力的那种网红风格,店内装潢却处处透着那种100年前的奢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