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前线迟迟没有进展的战事,面对着身前堆成小山一般的竹简,秦王嬴荡心中虽然难免有所疑虑,但是却一直没有下达那一道退兵的命令。
而在看到了那一份由前线主将甘茂亲手书写的帛书之后, 这位秦王更是顶住了满朝大臣的巨大压力, 果断选择向着前线的甘茂派出了援军。
只是援军虽然派了出去,但是战事一日不分出胜负, 秦王嬴荡的心却是一日不得安定。
这也就是为何今日秦王嬴荡会在这咸阳宫中的高台之上, 用着无比凝重的视线看向宜阳所在方向。
数步之间, 严君嬴疾的脚步最终稳稳落在了高台之上,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之中一道明悟之色悄然浮现。
“就算是王上不说, 老臣也明白。”努力在面容之上挤出一丝笑容, 严君嬴疾的目光缓缓移向了东方,“其实不只是老臣心中明白, 满朝的重臣心中都明白。王上这几日之间之所以始终眉头深锁,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宜阳的战事。”
“战事一日不定, 恐怕王上心中也会一日不安吧!”
听到严君嬴疾一下子便说破了自己的心事, 秦王嬴荡索性也就不再隐藏心中所思所想。
“唉……”
轻轻吐出了一声长叹,这高台之上忽然响起了秦王嬴荡那充满忧虑的话语, “叔父说得不错, 寡人便是在忧虑宜阳前线的战事。”
“战事一日不定, 寡人心中便一日不安;只有当前线传来宜阳城破的消息, 寡人心中那一块始终悬着的石头,才能完全放下。”
话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忧,秦王嬴荡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有些自嘲的苦笑。
视线缓缓看向对面的严君嬴疾,秦王嬴荡缓缓向其问道:“叔父,你说若是父王还在,看着寡人现在这样是不是会十分失望?”
“不,恰恰相反。”严君嬴疾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给予了秦王嬴荡以回应之后,脸上的神情之中却是多了一抹赞赏,“若是先王还在的话,不仅不会对于王上感到失望, 而且还会充满欣慰。”
脑海之中回忆起那一个充满睿智的形象,严君嬴疾带着几分缅怀, 带着几分平静缓缓说出了过去发生的事情。
“王上,先王继位之初, 便将收复河西失地牢牢记在心中。万幸天佑大秦, 数年之后在犀首先生公孙衍的率领之下,河西失地重新被我秦国牢牢握在了手中。”
“河西既复,先王便将视线看向了东方,这便有了秦国自穆公之后再度东出的大业。只是先王还没有真正踏出这一步,却是……”
话说到这里一抹悲伤从严君嬴疾的眉宇之间缓缓浮现,然后之间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秦王嬴荡的面前。
数息之后,右手轻轻搭在了秦王